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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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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日, 番茄手機的人聯系金榮,請齊哲補簽代言合約。

事已至此, 他也不想矯情, 大大方方地跟著金榮及高明要一齊去了方氏集團。

“請跟我到這邊來。”前臺小姐看見齊哲後,立刻領著他們過去。

方少修的助理負責接待他們。齊哲簽訂了代言合同,每年的代言費是兩千萬, 倒也合適。之後, 齊哲去攝影場地錄制了一段視頻,又拍了些照片,簡單商談了後續的宣傳事宜,事情就算結束了。

眼看著都要離開了, 居然沒有見到方少修的人影。高明要忍不住問助理:“方少呢?他怎麽會不出現?”

“呃,這個,”助理扶了扶眼鏡,瞄了眼齊哲, 說:“方少覺得,他現在不太適合露面, 便全權委托我來處理此事。”

“啊?不適合露面是什麽意思啊?”

“還不走?”齊哲出聲打斷道。

“哦...”高明要點點頭,小聲嘀咕道:這是鬧矛盾了嗎?

齊哲只當沒聽見。

下午, 他還得前往《問道》劇組。劇組尚未開機,但是角色都已經初步選定, 為了慎重起見, 演員們要先到片場磨合一下, 由陳安再做觀察, 才能簽訂最後的合同。

當然,盡管可能有人會被替換下來,齊哲卻是不必擔心的。既是為了磨合,自然是配角來配合主角,決沒有換掉大男主的道理。

到的時候,許天佑已經在了。拍攝《將進酒》時,他一般都到得較晚,現在卻是第一個到片場的演員。齊哲暗想,這娛樂圈裏的等級倒是與朝廷相似極了。

“聽說你被選上了樓弦歌?”許天佑笑著說:“恭喜啊。”

齊哲笑笑,伸出手:“希望第二次的合作能像上回一樣愉快。”

許天佑伸手回握:“一定會的。”

對許天佑來說,之前與齊哲有過一部劇的合作,對戲也自然要比其他人有優勢一些。

這時,洛一航從他們身邊走過。看見兩人,洛一航一句話都沒說,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看劇本,臉色有些難堪。

齊哲瞥了瞥洛一航。高明要幹脆大咧咧地問:“樓弦歌不是被齊哲拿到了嗎?他怎麽還過來?”

“陳導似乎有意讓他出演男三。”

“男三?”齊哲蹙了蹙眉:“應該是反派boss吧?”

洛一航的形象,看著實在不像boss那種人物。

“大概是故意設置的反差,又或許是附身之類的情節,具體我也不清楚。等今天簽完合約後拿到劇本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。”許天佑說。

“也是。”

陳安及副導編劇等人很快也到了片場。陳安挑了幾個場景,需要齊哲配合,齊哲自是欣然接下。

高明要把齊哲拉到一邊,小聲道:“那你等下跟洛一航對戲的時候,只要故意那啥一下,不就可以把他踢走了嗎?叫他之前那麽陰陽怪氣!”

“陳導拍了這麽多年的戲,這點把戲,你認為他看不出來?”

“呃……”高明要撓了撓頭發:“好吧,我好像是有點想當然了。”

齊哲沒再多說什麽。他不會因為一點口角就將人怎樣,不過,如果對方再試圖耍手段的話,他也不會心軟就是了。

第一場戲是與女主角楚春對戲。齊哲雖未與她合作過,對她的弟弟倒是挺熟悉。

“OK!”陳安遠遠地喊道:“通過。”

楚春已經三十六歲,但看上去十分年輕,與齊哲組CP幾乎沒有多少違和感。結束後,楚春主動與齊哲打招呼:“之前聽我弟提起過你很多次,今天總算見到了。”

齊哲笑了笑,他已經習慣娛樂圈裏的模式:“你弟弟是個很可愛的人。至於這次的合作,也是我的榮幸。”

楚春笑著搖搖頭:“我不喜歡那些客套話。總之,就預祝我們未來的幾個月中能夠合作愉快吧。”

齊哲微征,懷疑自己剛剛似乎有所誤解。不過,陳安並沒有給他重新醞釀言辭的機會,直接喊他準備第二場戲。

……

很快,齊哲與《問道》的幾位主要角色都搭戲完畢,陳安十分滿意,當即表示不需要再換人。

至於洛一航,能夠在娛樂圈裏混到這種地位,自然懂得審時度勢。眼下齊哲拿下番茄代言,又成為《問道》的男主,他當然不會再與齊哲作對,全然將那天的事忘了個一幹二凈。

齊哲便也不再去註意他,只當作一個普通的演員。

簽完合約後,齊哲與高明要正準備驅車離開。停車場內,一個衣著高貴的女士向他們走來。

兩人不由都看過去。

“好久不見啊,齊哲。”女士摘下墨鏡,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。

“程、程夫人。”高明要咽了下唾沫,朝齊哲身後湊了湊。

確實是好久不見。雖然兩人先前已經交過手,但要論上一次的見面,那還是不知幾年之前原身同她的會面了。

齊哲也保持微笑,道:“程夫人特地來這裏,不知有何指教?”

“齊哲,怎麽說我也是你父親的結發妻子,”程曼緊緊地盯著他,“難道你不該喊我一聲母親嗎?”

齊哲冷笑,沒有說話。臉偏了偏,不屑與她對視。

“有什麽事,你就直說吧。”

“你確實比阿瑞聰明多了,我喜歡同聰明人打交道。”程曼拿出手機,打了個電話:“開始吧。”

緊接著,她點開了視頻,然後將手機屏幕對準齊哲。

畫面裏,一個中年婦人正坐在床前,床上則躺著位垂老之人。她們所處的環境看起來極為簡陋。

程曼道:“這裏說話不方便,想要見她們的話,就跟我走。”

齊哲腳尖點了點地,對高明要說,“你先回去,我跟她過去。”

高明要正想搖頭,齊哲瞇了瞇眼,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高明要反應過來,點點頭:“那你回來後給我打個電話。”

齊哲點頭,隨程曼上了車。

“程夫人,現在已經沒有別人了,有事就直說吧。”

程曼看了他一眼:“你急什麽。”

齊哲輕笑一聲,倚在車背上,閉目養神。

很快,車開到齊氏別墅。程曼停好車,問道:“還記得這裏嗎?”

沒等齊哲回答,她又說:“下車吧。”

齊哲依言,跟在程曼身後進了屋子。程曼抽出一份合同,扔到他手上:“想要你母親與外婆平安,就簽下這份合同。”

齊哲看了看,這是一份轉讓齊氏集團股份的協約書。若是簽了,便是同意將自己名下的所有股權轉讓給程曼。

“程夫人,您莫不是搞錯了什麽?我手頭上可沒有股份。”

程曼冷笑:“少給我裝蒜。如果真沒有,那你就直接簽了唄。反正也沒有損失。”

“您讓我來這裏,就是為了這份協約書?”齊哲頓了頓,說:“父親快不行了麽?”

“你不需要知道這些。如果你願意簽下它,以後只管在娛樂圈闖蕩,我不會再去阻礙你,或許還可以為你提供助力。”

齊哲冷哼一聲,“那我倒想問問您,之前為何大費周折地針對我呢?我在娛樂圈裏,不是礙不著您什麽事嗎?”

程曼眼神覆雜地看著齊哲。

她原本認為,只要讓齊哲在娛樂圈混得一塌糊塗,齊天雄就自然不會對這個私生子寄予什麽希望,頂多留一些固定資產給他,不用放在心上。但現在,齊哲的能力不容小覷,要是齊天雄再把大部分的股份留給他,以後或許真的會成心腹大患。

齊哲的母系一直在齊氏集團的監視與控制下。時至今日,她也只能用她們來威脅齊哲了。

“我沒記錯的話,你已經有兩年沒見到外婆了吧?你在娛樂圈順風順水瀟瀟灑灑的同時,她們可過著不怎麽樣的生活。現在,兩條路擺在你面前。一,讓出股份,不僅你前途一片光明,還能把她們接回身邊,讓她們安度餘生;二,放棄她們,去賭一個未知的將來。”

程曼勾了勾嘴角:“你是個聰明人,應該怎麽選,不用我教你吧?”

“是麽?”齊哲低頭笑笑,道:“方才您在我面前打了一個電話,送給我一份驚喜。現在,我也打個電話,看看能否給您一個驚喜。”

說罷,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,按下免提鍵。

程曼狐疑地看著他。

“事情進行得怎麽樣?”齊哲淡淡問道。

“人已經由岑二和岑三送走了。至於那幫人,都已經被我們打暈捆起來了,等候您的指示。”岑大的聲音傳來。

“很好,”齊哲嘴角彎起一個弧度,“把人都帶回你們的地方,我還有用處。”

掛掉電話,齊哲似笑非笑地看著程曼。

程曼有點心慌,連忙拿手機打電話給自己的手下。

“嘟,嘟——”無人接聽。

程曼又換另一個號碼。

仍是無人接聽。

齊哲嘲諷道:“程夫人,我真是沒想到,到了現在,您居然還試圖掩耳盜鈴。”

程曼繼續打電話。這回,終於通了。

她面上一喜,下一秒,手機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:“我說,程夫人,你的手下都已經被我們俘虜了,別再打了,我們馬上就會把手機統統處理掉。”

程曼臉色頓時變得鐵青。

“多虧了您,要不然我還真找不到母親與外婆的下落。”齊哲笑笑,轉身道:“走了,多謝。”

程曼神色一凜,指甲猛地掐住了袖口,冷哼道:“想走,只怕沒這麽容易吧。”

話音剛落,蘇忠領著十個男人從門外走進來。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衣服,看上去訓練有素。

齊哲背對著程曼,從容道:“停車場的監控顯示,我是被你給帶走的,高明要也在現場,或許現在已經在警察局也說不定。我倒想知道,夫人,您打算把我怎麽樣?”

“你!”

齊哲不再理會她,徑直朝前走。

路過那幫黑衣男時,其中一人伸手想要阻攔齊哲,齊哲快對方一步抓住他的手腕,用力一扭,那人吃痛地“啊——”了一聲,跪倒在地。

程曼不可思議地望著齊哲。

“夫人,就讓他這麽走了?”蘇忠走上前來問。

程曼盯著齊哲離開的方向,眼睛冷得快能殺人:“他真以為這樣就結束了?我倒要看看,等會兒他會不會痛苦得想死。”

離開齊氏別墅的齊哲匆匆回公寓,臨近時,他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。

按照約定,岑大此刻應當已經將原身的母親和外婆接到了自己的公寓裏。

在門口站了幾秒鐘,他推門而入。但公寓裏並沒有人。

齊哲心生疑惑,這時,岑大的電話又打了過來。

“我不是讓你把她們接回我家麽?人呢?”

“開車的路上,您的外婆身體非常不舒服,之後直接陷入昏迷。我就趕緊先帶著她去醫院了。”

原是這樣。齊哲又問:“地址?”

岑大報了一個名字,齊哲再度下樓,朝醫院趕去。

岑二已經在醫院門口候著了。見到齊哲,他立刻迎上來,恭敬道:“人現在正在急診室裏。”

齊哲知道“急診”二字意味著什麽,他大步朝急診室走,心裏莫名產生一股暴躁感,似乎是原身的身體不自覺產生的。

急診室外,除了岑大,還站著一個中年婦女,正是先前視頻裏的原身之母陸芳。

看到兒子,陸芳拭了拭眼淚:“阿哲。”

“嗯。”齊哲淡淡地應了一聲。

原身與母親也是許久未見,按理說,外婆能有反應,母親自然也能,但齊哲對她並無任何感覺。想來,原身對母親的感情,至少遠遠比不上外婆。

齊哲與他們在外面等了幾個小時。晚上十一點鐘,護士總算推著外婆走了出來。

“性命暫時保住了。但是,癌癥晚期,病人似乎還長期服用某種藥物,更加劇了病情,最多再活兩個月。”

醫生說完,看著一臉震驚的齊哲,以為他聽到親人病入膏肓,故而難過。於是拍拍他的肩,嘆口氣離去。

齊哲的確呆住了,卻並不是為此。

床上躺著的那名老婦,明明自己是第一次見到她,但是,身體卻湧出一種莫名的想要趴進她的懷裏痛哭一場的沖動,仿佛所有的委屈與苦楚都可以在那裏得到紓解,仿佛這個動作自己曾經做過千萬次。

毫無疑問,這股沖動來自原身。

占據這具身體已有兩年,原身從未產生過任何反應。而今天,一連兩次。此時此刻更是令他無法不去註意。

齊哲跟著手術床一起進了病房。

旁邊,陸芳身體晃了晃,感覺疲憊萬分。岑大連忙扶了下她。齊哲說:“母親,您也先回去休息吧,這裏交給我。岑大,你帶她……回我先前置辦的房子裏去。”

兩人離開。

齊哲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,望著昏迷的人。

他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。布滿了褶皺,皮膚皸裂。

許是原身帶來的移情作用,齊哲一下子想起了十幾年前的事。

那時,他的天玄功法小成,仕途蒸蒸日上。但是,他卻沒能顧及自己的母親。在她的病情逐漸加深時,他一直未曾回家看一眼。

也是一個夜晚,母親死在他的面前。臨終前,她輕輕說道:“別自責呀,你是娘最大的驕傲。”

自那之後,他在人世間就是真正的無所羈絆了。

時間過了太久,齊哲幾乎已經快要忘掉這件事。此刻,記憶卻重新浮上心頭。

這時,外婆睜開了眼睛。

見到齊哲,她扯開嘴角笑了笑。

齊哲也笑了笑。

“阿哲又變帥了,肯定有很多小姑娘喜歡。”她看看齊哲的衣服,又看看桌上的包,伸手想去夠。

齊哲感到莫名其妙,但還是連忙為她拿過去。

外婆從包裏摸了小半天,摸出一個手絹。她動作緩慢地將手絹打開,裏面包了一些紙幣。

五十塊的,二十塊的,十塊的,甚至一塊的。

“阿婆有錢,你拿著,去買件新衣服,啊。”她把錢緊緊握著,放到齊哲手裏。

齊哲一怔,低頭去看自己的上衣。

那是最新款的牛仔上衣,衣服上有幾個洞。

說完這句話,她又昏迷過去。

幾乎是一瞬間,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猛然從心底滋生,齊哲感覺自己的眼睛辣辣的。

他摸了摸眼角,竟是已經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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